夜晚到来,长老已经下了宵禁令,不允许妇老幼出门,米契尔的守卫又加强了,间隔五米便会架设一个篝火盆。镇上所有的男人全部加入守城任务,他们有的站在高高的岗亭上,大门口,有的则组队在各条街道上巡逻,他们都配备着弓弩和刀剑,他们相信如此武装就算是吃人的巴斯克恶鬼也不敢轻易靠近。
剑客青年蒙着面蹑脚穿梭于火光照不到的阴影和房顶的暗面中。他速度极快,就算从守卫们身后闯过,也只是刮起一阵冷风。人们没有注意到他。此刻他正在追逐着一个黑影,就在刚才,他在大街上寻找猎物的时候,那黑影出现了,那就是他的猎物。他必须抓住他以确保米契尔的安全。
——很好很好,就这样追过来吧。身披黑袍的神秘人奸笑着。
——奇怪,怎么只有一个?另一个去哪儿了?青年感到事情有点蹊跷,但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眼看那人就要翻越围墙的时候,青年从袖中滑出一把小飞镖。嗖地一声朝目标抛去,
“啊!”那人被击中了,他惨叫一声跌下围墙,青年紧随其后,当他稳稳落地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院子,那黑衣人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忍痛将肩膀上的那枚飞镖**,扔到地上并拔出了身后的双刀:“看来我的确小看你了,不过,接下来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抬起头,露出被面具包裹的脸。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青年也拔出佩剑。
黑衣人并没有采取一剑定胜负的方式,似乎想要先下手为强,直接挥刀朝青年砍来。
当然在身经百战的青年面前,他的攻击毫无意义,
如果是昔日在战场上青年一定会衡剑挡下这一击,但现在他却没有挡,而是直接侧身躲过刀锋,接着趁对方露出全身破绽而且来不及反应时抬手直接将剑刺入对方身体。
“唔!”那人的肩胛骨被刺穿,青年是故意刺偏的,他想要活捉那家伙。
“还要再打吗?”青年收回剑,冷冷道。
敌人强忍疼痛从地上站起来,拿起双刀捂着胸口上的伤,转身就跑。他踢门进入了里屋。
“切。”青年追了上去,但却猎物早就没了影,相反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地血腥味。
“怎么回事……”青年拉下面罩,在黑暗中四处打量,想寻找到味道的来源。就在这时,屋子的前门被踹开了,一群人举着火把闯了进来,顿时屋内明亮了许多,青年看清楚了,在靠墙的那张床上躺着一具被利器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鲜血将整个白床单染得殷红。还有未凝固的鲜血从床上流到地上,怪不得会味道会那么重。
屋内十分凌乱,很显然受害者在遇害前,做过激烈反抗。
青年惊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到那群守卫们正举着弓弩和利剑对准自己。他们一脸愤恨。一副随时都会扣动扳机扑上来的架势。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说……”青年摆摆手想要解释,但他突然看到自己的佩剑上还沾染着鲜血。
——糟糕,这下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青年这下傻了眼。
“咻!”地一声,某人扣动了弩箭扳机,顿时青年感到一阵灼热的撕裂感从腿部传来,他跪坐在了地上。
“抓住他!”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众人扑了上来。夺过青年的剑,将压他在地上,并一棒子打晕,接着有人取来锁链,有人用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哦?抓到了?”
长老正在大堂内来回踱步。一个守卫急匆匆地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长老眼睛一亮,“那就带进来吧。”
那名青年剑客被人们用铁链五花大绑,双手反间动弹不得,细心者因为担心他大喊大叫或者咬舌自尽,便用布团封住了他嘴。他就是这样被守卫们粗鲁地推到了长老和镇长的面前。并被强行按在了地上。
镇长解开他嘴里的布条。青年扭头吐出那团沾满唾液的布团,大口喘息着。
“又见面了,年轻人。”长老拄着拐杖,走到青年面前,用威严的目光注视着他:“我应该提醒过你,要当心一点的。”
“我也提醒过你啊,老爷爷。”青年直视着长老目光,毫不胆怯地回答道。
“那么说真的是你干的吗?”长老问,声音严厉起来。
“我没有。”青年低沉而又坚定的反驳。
“哼,那为何你会出现在那可怜人的家里,手握染血的剑呢?”长老冷笑一声,用手杖指着青年质问道,“他是瓦卡村的幸存者,想必你是要赶尽杀绝吧!”
“不是的!我在追真正的凶手。并与他交手。”
“一派胡言!你想说这是巧合吗?”镇长突然暴怒。他抓起青年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大吼道:“恶魔,你就是恶魔!”
长老用手杖拦在镇长面前,示意他冷静一点。
愤慨地看了长老一眼镇长这才悻悻地松开了青年。
“说吧,你究竟是谁,有没有幕后指使?!”长老的神色依旧严肃,语气严厉刻板地问道。
“无可奉告。”青年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好吧。你能嘴硬也只有现在了。”长老冷冷地说道。他给了镇长一个眼神示意可以动手了。
“拉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开口。”镇长命令道。
“是。”按住青年的两个守卫,将他从地上抬起,推推搡搡地往门外走去。
“再给你们一个忠告,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举办什么大会,当心引狼入室!”青年走到门口的时候再次开口道。
长老不屑的转过身,冷淡地低语道:“恶魔的忠告我们是不会听的。”
“什么大哥哥就是凶手?!”
月落日升,刚落在屋顶上的鸟儿还没开始整理羽毛便被屋内提尔索的大喊吓飞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提尔索夺门而出。波迪犬吠着。跟在身后
“哎呀,快回来阿索!”母亲玛利亚感到门边,想追上去,但提尔索已经跑远了。
这时候,丈夫提德驾着马车回来了。
“亲爱的,快去把阿索追回来,今天是比武大会召开的日子,我怕他会出去捅娄子啊!”玛利亚焦急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提德说着调转车头赶了上去。
提尔索一路飞奔,他不相信说出那些教诲的大哥哥会是杀人恶魔。他抹着泪,他不想哭,因为男子汉是不能哭的,但泪水就是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涌出来,擦都擦不干。就在他低着头只顾着跑的时候,突然被什么给撞了一下,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提尔索后退几步,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披着棕色袍子的高瘦人物,在他身旁还跟着一群同样的棕袍人马,领头的骑着一匹黑马,其他人有些人骑马有些人则步行着。
提尔索再定睛一看自己撞到的人,那个人除了带着兜帽还带着一副面具。透过双孔,可以看到一双凶巴巴的眼睛:“小鬼吗,别挡道!”他说着野蛮地将提尔索推倒在地。波迪追了上来护在主人身前,朝那人狂吠不止。
“这畜生怎么还活着?!”那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正欲朝波迪踢去,却被那位骑黑马的人以咳嗽声制止。
——又是?提尔索诧异地心想,他认识波迪吗?
“切!”面具人不满地轻噈一声,随队伍继续前进。
“阿索!”提尔索站起身,望着那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十分憋屈。但这时候,他听见父亲喊在他的名字,提德驾着马车朝这边赶来。
“波迪,我们快跑啊!”提尔索说完撒腿就跑。
提尔索一路快跑,终于来到了一处少有人来的地方,提尔索记得这里是米契尔的最后面,一处荒废的马厩,但现在这里有了新用途,只见,在马厩的门口,站着两个守卫,他们各持兵器。提尔索好奇他们在这里干什么,于是他躲在废弃的墙角后,探出脑袋往马厩里一瞅。这才大吃一惊。在脏乱的马厩里,那剑客青年低垂着头靠在墙边,双手被吊起锁在墙上。**的上身遍体鳞伤,一副奄奄一息模样。
——太过分了!提尔索暗自咒骂——得想办法救他出来!这样想着提尔索冲一旁的波迪小声道:“伙计,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引开那两个人,对,引开他们,走越远越好!”他一边指指那两个守卫,一边打着手势。
波迪像是听懂了似得,哈哈哈得吐着舌头,然后摇着尾巴,径直朝马厩方向走去。
“看你的啦,波迪。”提尔索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爱犬,一边帮它加油打气。
“哎,兄弟,你说这家伙真的是恶魔吗?我总觉得不像啊。他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五大三粗的怪物呢……”一个守卫用拇指指指身后马厩里的青年,冲另一个同伴说道。
“我也觉得不像,但当时人证物证据在,想说他不是也不行啊。”另一个守卫仰起头看了一眼那个青年道:“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命硬,鞭刑,**,烙邢,穿刺,滴蜡,只要是想得出的手段拷问部的人都用上了,那场面真的惨,可这小子就只闷哼几声,就算咬破嘴皮子也不会惨叫,更别说开口了!”
正在这时,一旁草丛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似乎有东西要出来。
“恩?是谁?”其中一个守卫发现异常,转过头,另一个也跟着警觉起来。提尔索用手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缩在墙后,用余光注意着那两人。
“汪!”波迪屁颠屁颠的走上前。
“什么啊,原来是小狗,迷路了吗?小家伙。”守卫笑呵呵地蹲下身挠挠波迪的下巴,但谁知,波迪不紧不慢得横过身,又不紧不慢地翘起脚。接着,一股黄色的液体浇了那守卫一脸。
“我靠!什么情况?!这只该死的狗!”守卫惊魂未定地,抹了一把脸。但波迪似乎更加火上浇油地用后爪倒踢,溅了那人一脸的泥。
藏在墙后面的提尔索估计这会儿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波迪干完坏事掉头就跑。
“别跑!”那两个守卫被彻底激怒了,他们追了上去。
提尔索知道计划成功了,他跑到马厩旁。
“大哥哥,别死啊,我是提尔索,我来救你出去,”提尔索扒着木栅栏冲里面的青年喊道。
话音落下几秒后,青年吃力地抬起头。原本俊朗的脸庞面色惨白,身上遍布着施暴过后的各种伤痕。他神色憔悴疲惫。他想要张嘴说话,可是却感到嗓子火烧火燎般地疼痛。他猛咳几声后方才沙哑的发出了声音:“水……给我……水……”
“哦哦,水,水水……”提尔索站起来四处张望终于在一旁的石槽里发现了一潭清水,他赶忙用靠在一旁的长木勺舀了满满一勺,将勺子穿过栅栏缝隙送到了青年面前。
由于双手被限制,青年只能伸长脖子,像动物一样舔舐。
“感觉好点了吗?”见青年贪婪地喝光了水,提尔索关切地询问道。
“谢谢,好多了。”青年咳嗽几声后才缓缓回应:“没想到会把自己搞成这样,让你见笑了。”他自嘲着。
“错的不是你啊,我相信大哥哥是好人,一定不会做那种事的。”提尔索坚定地说:“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那不行,提尔索,如果这样做,你会受重罚的。”
“可我看不惯冤枉好人,我看不惯大人们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提尔索愤愤地说道。
“提尔……”青年刚开口,那恢复过来的敏锐直觉便探测到了危险。他神色一变,抬头朝远处看去。
“怎么了?”提尔索转过头,就在这时,天边一阵巨响,迸发出的力道就像巨人的跺脚般沉重,接着,一簇簇黑色浓烟从远处的房顶上升起。
“出什么事了?那里好像是广场,我去看看!”提尔索说着爬起来,朝黑烟升起的地方跑去。
“回来!提尔索,快到我这边。我有不好的预感!”嵌入墙壁的两束铁链条哗啦直响,青年身体用力前倾,想要挣脱,但却无济于事,“该死,身体还未恢复,只能用那个方法了吗?”他咬着牙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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